春嬌救誌明以及春嬌與誌明表達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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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詳情介紹:

春嬌救誌明:年輕時總想到改變別人或要求別人理解,其實沒可能

喜歡彭浩翔的人奉他為鬼才,不喜歡的人認為他低俗。他的電影里有著各種混搭和奇想,還寫入了很多自己現實生活里的故事。人們熟悉的“誌明與春嬌”係列,他已經連續拍攝了三部。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愛情故事更像是個紀錄片,記錄了兩個人成長和蛻變的過程。

彭浩翔:講述誌明與春嬌,

就像講述我自己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李行

本文首發於中國新聞周刊雜誌新媒體平臺

“早知道是這樣,像夢壹場,我才不會把愛都放在同壹個地方……”

那英的這首經典情歌《夢壹場》被導演彭浩翔作為插曲用在了電影《春嬌救誌明》中。

在電影剪輯期間的壹天,彭浩翔壹邊聽著這首歌,壹邊把《春嬌與誌明》係列前兩部的壹些回憶鏡頭剪輯在了壹起。“我壹個人就在那哭了,老婆過來問我怎麽了。我才想起來,原來為了這兩個人物,已經搞了八年了。”彭浩翔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8年間,演員楊千嬅、余文樂在三部電影中分分合合,遭遇了大大小小的考驗。兩個角色也壹直留在他們心里。在《春嬌救誌明》的片場,余文樂已經根本不需要導演告訴他該如何去表演。有壹次,余文樂認為導演設計的某句對白有問題。彭浩翔反駁說,“妳不要跟我爭呀,張誌明的原型就是我呢。”但余文樂對他說,“妳平常不是這樣講話的。”然後他學著彭浩翔的樣子講了壹次。“結果旁邊所有人,包括我太太,都覺得他演得才比較像我。我覺得,靠!有壹個人比妳自己還了解妳,當時覺得好可怕。”彭浩翔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4月28日,《春嬌救誌明》上映。從拍攝第壹部時的不到1000萬港幣的投資到第二部的2000萬港幣成本,再到如今第三部《春嬌救誌明》的1000萬美金,這是彭浩翔做導演以來投資金額最高的壹部電影。

“誌明與春嬌”的緣起

看過前兩部電影《誌明與春嬌》和《春嬌與誌明》的觀眾都知道,電影中張誌明和余春嬌的原型就是彭浩翔和他的太太。

“誌明、春嬌”這兩個名字其實來自臺灣的俗語,泛指戀愛中的男男女女。與彭浩翔在其他電影中對感情的悲觀表達不同,他在“誌明與春嬌”係列電影中少有的表達了對感情相對樂觀的壹麵。

2010年,《誌明與春嬌》上映。故事講述的是自2007年1月1日開始,香港實施室內全麵禁煙,煙民都被迫從辦公室走至後巷抽煙。自此,來自不同背景、職業的抽煙族,在後巷開辟了壹個打諢聊天、結交朋友的特殊場所。張誌明與余春嬌,亦因抽煙而在後巷中邂逅,壹段琢磨不定、曖昧難測的戀愛關係,在點燃香煙的瞬間中展開。

起初,彭浩翔本來沒有打算拍續集。“當年曾誌偉提出拍攝《大丈夫》續集,嘉禾公司也提出拍《買兇拍人》續集,甚至有制片人想找我拍《伊莎貝拉前傳》時,我都壹壹婉拒。因為我不想重復自己,壹年最多拍壹兩部電影,又何必要把時間虛耗在重復題目上呢?”他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但兩年後,2012年《誌明與春嬌》的續集《春嬌與誌明》還是上映了,故事中,誌明與春嬌已經因感情矛盾而分手,誌明前往北京工作,在飛機上認識了空姐尚優優,隨即展開了壹段戀情。半年後,春嬌亦被公司調職至北京,與誌明在北京重逢,兩人重歸於好。

對於促使他下定決心拍攝續集的原因,聽起來更像是電影中的情節。彭浩翔在第壹部電影里有偶然提到了余春嬌的郵箱地址。後來,有壹天他心血來潮打開這個郵箱來看,竟然發現里邊有很多來信。有些是討論男女主角的感情細節,有些是分享個人的感情困惑。看到這些來信,心緒難以名狀,於是就有了續集。

春嬌和誌明的故事還在繼續,到了如今的第三部《春嬌救誌明》中,余春嬌的風流父親突然回傢,而張誌明的美女“幹媽”又來傢里借宿,還要借精生子。加上壹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讓兩人的關係出現了問題,影片結尾兩人雖然和好,但走入婚姻後會怎麽樣,仍然留了個尾巴。

“我太喜愛這兩個角色”

2012年拍完《春嬌與誌明》後,楊千嬅和余文樂經常問彭浩翔是否會開拍第三部。彭浩翔壹度又很糾結。

“第二部的票房和口碑都比第壹部要好。但如果做第三部就很難討好原來的粉絲,因為不管妳怎麽做,觀眾都有壹種先入為主的觀唸,他們會覺得前麵好,妳很難超越前兩部。我是太喜愛這兩個角色,想重現他們,但又不想把他們拍壞了,所以原來就決定先不拍吧。”彭浩翔說,甚至有壹段時間,他不敢和兩位主演壹起吃飯。

轉機發生在2016年。

有壹天,彭浩翔與太太聊起2011年在日本發生的壹件事。當時,彭浩翔在日本為電影《維多利亞壹號》做宣傳。在東京壹間酒店的15樓套房內,他剛剛結束壹傢媒體的訪問,準備出發去機場。忽然間房門、衣櫃不斷搖晃——地震來了。他想拉著身邊的女翻譯躲到桌子下邊,但女翻譯嚇得腿軟,雙手緊握著廁所門把手不放。彭浩翔拉不動她,隻好自己躲到桌子下邊。幸好,這隻是余震,並無大礙。

兩天後,女翻譯寫信問他,為什麽當時沒有在身邊陪著她。“我在旁邊壹直拉不動她,才自己躲過去的。但她認為我應該在那裏陪她。天塌下來我也頂不住啊,難道要壹起死嗎。但是後來我發現,男生女生對這個事情的看法很不壹樣。所以我想,這個點子可以變成電影故事的壹個部分。”彭浩翔回憶。

在此後的創作劇本階段,彭浩翔把“誌明與春嬌”係列的前兩部反復看了50多遍。

最終,把故事主線設定在了二人結婚前。他想拍兩個人各自遇到的自我困境。春嬌年齡大了,容貌開始衰老,而誌明還是很花心,像個孩子,不懂得給予春嬌安全感。

開拍前三天,楊千嬅才拿到劇本。對於劇本中成長了的春嬌,她感到很驚喜。“這次,導演把女人內心的復雜性寫得更清楚了,但對我來說,要表演出這種復雜性,也很有挑戰。”楊千嬅說。

雖然中文片名中是《春嬌救誌明》,“但實際上也是他們彼此拯救。年輕的時候想要改變別人或要別人理解妳,其實沒可能,要接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跟太太遇到問題的解決方式就是盡量當天去溝通、解決,不讓這個問題過夜,累積成大問題。但盲目地去借鑒電影中或者別人的相處方式並不壹定可行。每對戀人都有適合自己的相處方式,重要的是找到兩人之間的平衡。我理解的成熟就是主動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而不是誰逼迫妳。”彭浩翔說。

很多人會把“誌明與春嬌”係列電影與國外的係列電影《愛在黎明破曉前》《愛在日落黃昏時》《愛在午夜降臨前》做比較。“其實我是看了頭兩部,第三部我故意沒看,不想參考這個。我更多是參考BBC的壹部係列紀錄片,叫《Seven Up》,影片拍攝的是來自英國不同階層的十四個七歲的小孩子,他們有的來自孤兒院,有的是上層社會的小孩。此後每隔七年,導演都會重新采訪當年的這些孩子,傾聽他們的夢想,暢談他們的生活。對我來說,楊千嬅和余文樂有點像我的壹個紀錄片計劃壹樣,我每隔壹段時間就拍壹部,也把他們和我的變化拍在裏面。”彭浩翔說。

“混搭,就是我電影的風格”

彭浩翔的電影很自由。觀眾從他的電影里能看到AV女優的清純、外星人的怪誕、屎尿屁的葷段子。喜歡他的觀眾把他奉為“鬼才”,不喜歡他的觀眾則認為他很低俗。

這或許與他的成長經歷有關。彭浩翔從小對美術及表演感興趣。初中時受日本“情色大師”空山基的作品啟發,開始學噴畫及平麵設計。亦於校內積極參與話劇演出。

1991年,彭浩翔中學會考衹有兩科合格,向父親提出欲當電影導演,但是父親卻勸他去學冷氣維修。他曾當過信差、酒店清潔工、卡拉OK雜工、兒童畫導師,也在醫院兒科病房表演魔術師以及穿戲服在仿古酒樓做古裝侍應生,同時兼職給報刊撰寫小說和影評。1993年赴臺灣唸書,數月後輟學回港,隨即加入香港亞視,擔任綜藝節目編劇,偶爾參與演出。

“張誌明就是導演本人。像這種鹹濕、充滿‘惡趣味’的電影就是彭導的興趣所在。”彭浩翔的壹位同事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彭浩翔把很多親身經歷都寫進過劇本。電影里,張誌明喜歡把幹冰倒進馬桶里,用手玩弄浮起的水氣,這是生活中的彭浩翔經常做的事情。張誌明買的達利的雕塑也是彭浩翔花了真金白銀的收藏品,連電影中的大便攝影集,也是彭浩翔花了兩年時間完成的“作品”。

張誌明每次麵對想逃避的事情都喜歡開玩笑。“其實開玩笑就是他保護自己的方法。我傷心的時候就會壹直講笑話。後來我在喪禮上講笑話,大傢都覺得我不尊重死者。其實,開玩笑跟拍喜劇壹樣,都是我逃避傷感的壹種方法,因為某種程度上,喜劇就是悲劇的反麵。”彭浩翔說,他認為把欲望在小說和電影里都發泄完的人,是最癡情的人。平常什麽都不說的人反而讓他感到害怕。

小時候吃自助餐,彭浩翔看到好吃的甜點就往盤子里夾。父母教育他要按順序先吃前菜、湯、主菜、飲料,然後才是甜點。“我覺得自助餐這樣的形式就是讓我們隨便亂搭,我可以先從甜點吃,吃到前菜再吃回甜點都可以。我就喜歡壹個盤子混搭很多東西,爸媽就覺得我好奇怪,我不這麽認為,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這像極了他後來拍電影的方式。

後來,他看到昆汀·塔倫蒂諾導演的《低俗小說》,才知道講故事的方法可以有很多,這讓他意識到此前學習的類型片規則都是可以打破的。所以彭浩翔拍第壹部電影《買兇拍人》把壹個殺手和經濟大蕭條的時代背景、瘋狂喜劇元素混搭在壹起;《大丈夫》里把英雄片的元素和男人的偷情故事混搭在壹起;《春嬌救誌明》的浪漫愛情片里,卻用長達10分鐘的恐怖故事開場。導致很多觀眾以為進錯了影廳。

“壹個浪漫的喜劇片為什麽不能用恐怖片開場。大傢都說壹個愛情片的結尾,不應該是兩個主角蹲在馬桶前看幹冰。我說為什麽不行?我不想讓類型片那麽無聊,所以我的電影都像吃自助餐壹樣,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混搭,這就是我的風格。”彭浩翔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以前,彭浩翔把電影當成生活的全部,吃飯、作息完全不規律。35歲以後,他開始改變,為自己制定很多規則,並強迫自己去遵守。比如,不管拍什麽電影都要在每年的12月23號停止,因為他要去美國或北海道滑雪。

“這算是我這5年來最大的愛好,我每年都花兩、三個月到滑雪上。壹開始覺得滑雪很困難,好像沒法控制自己往哪走,但是後來發現,衹要對於這個山坡夠了解,對這個環境夠了解,妳會利用這個環境送自己到很遠的地方。人不能改變環境,但人能配合環境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在滑雪裏面找到壹種平靜,因為在滑雪的過程中,不能玩手機,衹有人跟自己的關係。這跟我潛水的感覺差不多。我現在不想把工作變成我生活的全部。”彭浩翔說。

現在,他覺得跟傢人、朋友在壹起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給自己制定嚴格的作息計劃、閱讀計劃。每天早上八點起來做半小時運動,然後跟太太壹起吃早餐,十點多到公司處理工作事務。下午寫劇本、小說、專欄等,七點多下班和朋友吃飯,晚上到傢至少看100頁書。他最近在看伍迪艾倫的短文集《Getting Even》。

“看書、運動現在是我每天必備的消費。我現在的生活很規律,連看劇本都不熬夜。逼自己做這些事情是為了慢慢養成‘言必信、行必果’的習慣。”這種習慣也體現在他的工作中:他的電影預算從來沒有超支。《春嬌救誌明》最後還節省了幾十萬。

典型處女座

現在,由於大陸的電影市場很好,彭浩翔經常北京、香港兩地跑。在位於北京的辦公室里,壹切陳設看起來都井然有序。大廳書架上的書都是按標簽排列、歸類,永遠不會顛倒順序。冰箱里的飲料、櫃子里的零食同樣擺放整齊。

對於這些細節,他有著處女座典型的強迫癥。公司的茶水間歸彭浩翔親自管理,很多老闆覺得這是小事,不必去管。彭浩翔的見解正好相反,他認為茶水間零食代表著公司文化,衹有在舒服的環境中才會有好的工作表現。因此,他經常鼓勵同事把喜歡吃的零食告訴他。在世界各地旅遊或者工作時,碰到好吃的零食,他會多買幾份放到北京、香港的公司,甚至連咖啡豆也是從國外訂貨。在彭浩翔看來,盡量讓茶水間放有豐富的零食跟拍電影壹樣重要。

每年聖誕節,彭浩翔都想給公司的客戶們做壹份專屬的聖誕禮物。因為太忙,壹直無瑕顧及。後來,他邀請壹位英國的著名藝術傢為公司設計了300隻“聖誕熱狗人”公仔。為了這份禮物,彭浩翔和對方團隊花了整整壹年時間,在香港、北京、倫敦等地挑選物料、設計樣式。他喜歡這樣的工作,“因為牠並非壹個為公司帶來贏利的項目,沒有商業目的,隻為做壹件有趣的事情。”彭浩翔說。

這些“有趣的事情”還包括修復壹部1976年的臺灣科幻電影《關公大戰外星人》。

該電影豆瓣評分衹有6.5分,但作為中國影壇耗資千萬拍攝的第壹部特技電影,在業內流傳很廣。彭浩翔花了10多年的時間,終於在臺北西郊的壹傢倉庫里找到了可能是這部電影的最後壹個拷貝。他花錢買下來做修復,“這部電影很有Cult Movie(另類電影)的感覺。關公跟外星人打架,這個創意很有意思。雖然修復會花很多錢,但我喜歡這部片子,就有義務去修復牠。”

彭浩翔是壹個戀物的人。他專門買了100個透明的塑料儲物桶,用來儲放他用過的錢包、背包、眼鏡、手機殼、衣服的銘牌等等。在他看來這些物品被人使用過後都代表壹段情感記憶。

《春嬌與誌明》中出現過的“北極熊王者”書架站立在他公司大廳的壹角,辦公室墻上掛著他喜愛的日本“情色大師”空山基的作品,旁邊書桌上放有他小時候夢寐以求的Faber-Castell限量版畫筆套裝,地上擺放著Eero Aarnio設計的經典作品“Ball Chair”座椅,坐在里邊可以讓他感受到潛水般的寂靜。“我在想能不能用壹個個儲物桶把我生命的每壹段記憶收藏起來。有點像時間囊壹樣。等100個塑料桶都裝滿了,可以做壹個展覽。”彭浩翔說。

彭浩翔拍片以“快”著稱,《低俗喜劇》拍了12天,《誌明與春嬌》拍了15天,《春嬌與誌明》拍了31天,《春嬌救誌明》拍了34天。“衹要妳在劇本階段弄清楚要什麽,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和金錢的。很多導演拍片時間太長,這不健康。哪怕他們拍了很多天之後,剪出來還不完整,剩下壹堆浪費金錢的素材。”他說。

他壹直想拍古裝、科幻、動作片。他接下來要去北美拍攝壹部英文電影。采訪結束時,他指著公司大廳壹側墻麵掛著的15部電影海報說,等到電影海報把相鄰的兩麵墻掛滿的那壹天,他就退休,去各地旅行。“大概還要拍10部電影。”他笑著說。

至於“誌明與春嬌”係列電影會不會有第四部,彭浩翔笑著回答,“我現在覺得不會,因為同壹個故事拍三部已經可以了。但其實我拍完第二部時也說過同樣的話。誰知道呢。”

(實習生祖忱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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